染蝶。 細·語

陰天-早晨-郵輪上

    「好討厭的天氣。」秦熙趴在船桿上，喃喃的說。

     現在是早晨，在郵輪上。

     秦熙在某天很幸運的，抽獎抽到七日豪華郵輪招待卷。她高興地飛上天了。「唉，白癡。」思緒回神，她趕緊甩頭。

    在這裡已經是第三天了。郵輪上的客人都是有錢人，無憂無慮。不像她只是個小小的上班族。過了這七天豪華的日子，這些漂亮的衣服也不會是她的了。

    秦熙望著天空，陰陰暗暗的，忍不住扁起嘴。「都是陰天害我往悲觀想。」

    深吸一口氣，秦熙倒退走。

    ——！軟軟的！甚麼東西啊！

    快速轉頭，只見一張充滿利牙的紅色嘴巴。足足有她一個人那麼大。

   「哇————」秦熙尖叫，大嘴迅速朝她撲近。

   「想自殺嗎？幹嘛不跑！」一股力氣把她一旁拉去，接著把秦熙帶到角落。大嘴巴在下一秒咬住船桿。秦熙仍然呆愣著，那人把她拉下讓她坐著，眼神沒好氣。

   「……梓巫？」是最近和她攀談的好看男子。「到底是怎麼回事？」正個亦是這才徹底完全清醒，秦熙很乾脆地拉住他的衣領，「這不是郵輪嗎？！」

    梓巫一點也沒生氣，反而笑了笑，「妳才是呢，秦熙。什麼都沒問題就敢上船哪？」他攤手，「這是艘郵輪沒錯，但這是死亡郵輪喔。」

   「……什麼？」秦熙愣住的時候，梓巫又拉起她跑到船身另一側。然後轉身躲到船角。

   「妳看。」梓巫抬了抬下巴。船艙內只見大嘴巴四處遊走，不時傳出尖叫聲。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跡越來越鮮豔、還有大嘴巴沒有吃完的殘骸。無頭的、只剩半身的身體、抑或是手腳的斷肢……秦熙越看越反胃，她捂住嘴巴。

   「所以……我們只有死路一條？」

   「不，活到第七天一早就算結束了。」梓巫聳肩，「上船的人都曉得這個遊戲，只有妳狀況外卻沒馬上被吃也真幸運呢。」

   「……」秦熙沒有心情做出鬥嘴的回應，「那你到底……」

    梓巫瞥她一眼，「這些大嘴巴都是人，被大嘴巴咬了就會變成大嘴巴，而這些咬人的大嘴巴是沒有同伴意識的，但一旦咬了人，原本成為大嘴巴的靈魂也會轉世。只是不曉得會有人一直想當這些犧牲品。」順勢嘆了口氣。

    秦熙咬住嘴唇，又往內縮了縮，「你不也是？」

   「我嘛……」梓巫微笑住了口，「那妳呢？想不想活著出去？」

   「想！當然！然後告訴大家別再上來了！」

    對秦熙來說，剩下的四天，大概是惡夢吧。第四天與第五天，因為梓巫夠了解船的本身，因此至少能夠好好睡個幾小時然而第六天；只是身體一個不穩，撞上玻璃，發出好大的震動，馬上引來許多大嘴巴。生死交關。

    到了第七天，大嘴巴像是消失了一樣，全部不見蹤影。梓巫拍拍憔悴的秦熙：「過到中午，就能下船了。」

    秦熙看著鏡中的自己，閉上眼睛。梓巫沒有多說什麼，只是站在一旁。

    到了岸邊，秦熙止住腳步，回頭看向梓巫。「……你不下船嗎？」

    梓巫微笑搖頭。「我本來就下不了船。謝謝妳陪我冒險呢。」

   「為什麼？我不相信！」梓巫來不及阻止，秦熙皺起眉往回走，「這幾天下來要不是因為你，我——」就在瞬間，地上浮出一塊紅印，接著竄出大嘴巴，直接把秦熙包吞起來。梓巫見狀眼神一暗。長長吐了口氣，伸出手。

   「把她吐出來。她不是食物。」

    大嘴巴發出紅色的光芒，似乎是拒絕做出執行。然而梓巫的眼神越來越暗，只能把嘴巴打開。梓巫將渾身是紅色透明黏液的秦熙抱了出來。

    昏迷的秦熙，梓巫拿出手帕將她髒污的臉擦乾淨。「……我呢，是主人。這些上船的人，都是想要自殺的人，只是因為上來後，他們不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死。……但是秦熙妳不同，事實上妳應該是做錯郵輪了。早了一個小時。」

    本來呢，想就這樣讓妳成為食物……但是真正的妳……

    梓巫看著有些黑眼圈的容貌，讓他想起那天舞會，那個樸素卻不失優雅及高貴的女子。所以…才忍不住向前攀談吧。凝視著秀麗的容貌，他俯下身，輕輕將自己的嘴唇觸碰到秦熙的唇瓣。

    而後露出無奈的笑，「下次等妳醒來，就不會記得任何事了喔，秦熙。」

2013.03.05 [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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